我先回答问题一: 很多人把是否科学等同于是否正确,其实这是不对的。科学是一种规范。符合这种规范的就是科学的;但是符合规范未必就是正确的。科学也有得出错误结论的时候。但是科学共同体秉承一套方法论和逻辑规范,而且通过这套方法科学共同体有一种不断从已知探索未知,以进一步的研究来验证和纠正前人的结论的功能。这才是科学击败神学从而上升为主流价值观的原因,也是今天很多人误以为科学就是正确的原因。 从这一点来说,我不认为中医是一种科学体系。因为中医所立足的理论基础阴阳和五行说都无法验证,既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。和神学一样,不符合科学规范。所以,我认为这并不是一种科学体系。但是中医虽然立足于一套不可证实的理论,却同时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汲取了前人无数代的经验,有经验科学的特征。有人主张废医存药,就是因为很多中医药方是前人经验的结晶,但其基础理论却对其发展有很大的制约。 新近有一本书,叫《把健康彻底说清楚》。它的广告说:判断一本书有没有把健康说清楚,要看它是否秉承《黄帝内经》的精神。看到这里我笑了。原来对于作者,也许对于中医,《黄帝内经》就是终极真理,是唯一标准。如果中医建立在这样一个不思进取而且严重排他的基础上的话,是很难有发展的。因为它的认识论就限制了自身的探索。 www.ddhw.com 不可否认,中医有很多有效的药方和疗法,比如针灸。这些可以成为科学的研究对象,对于今天的科学是未知世界,是目前无法系统解释的发现。但是,中医自身并没有方法论来研究其原理。对于中医来说,前人已经告诉我们这个东西管用,已经给了一个完整的体系,不用再研究了。至于前人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,也不是我们要操心的事情。这也是和科学规范相悖的。但是,在中医内部自成体系的解释,可以说是和科学、哲学和神学并行的解释系统,可以供借鉴来认识世界。中医给科学提出了很多问题,虽然它自己并不认为这是open question,因为它自己已经解决了。比如说中医的配伍。它是基于阴阳五行说的。但是翻译成当今的科学语言,又该怎样解释呢?这是很有意思的问题。中医有一些原则也对现代医学有启发,比如中医认为人体要阴阳平衡才不会得病;它重视个体的体质差异,更重视对同样症状后面的不同病因的分析,甚至更根据服药后病症的改变调整药方。这是中医不能适用于统计学的地方,因为统计学是忽略样本的个体差别的。但这种忽视恰恰是西医的短板。所以,我不认为中医不做双盲实验就是谋财害命。当然流传下来的药方存在很多糟粕,但是这不能否定中医的价值。 www.ddhw.com 至于科学的价值观是否是正确的,或者说,科学是否是指向真理的一条路,这还不好说。只能说,到目前未知,科学共同体所遵循的规范运行良好,具有比较好的自我清洁和纠错的功能,所以在总体上趋向于真理。但是,我认为这只是从我们所生存的这个空间的实际情况作出的判断。至于在更广泛的宇宙的范围,是否存在绝对的真理都很难说,要判断一个东西是不是绝对真理就更邪乎了。就如一个等式仅在一定空间内成立一样,换个体系就不对了。世界是复杂的。既然物理学认为没有参照系就不能判定一个系统的性质如速度,而我们目前为止都无望飞出这个宇宙,有什么理由认定我们的智力可以充分认识它呢? www.ddhw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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