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名:陆游与唐婉 古筝协奏曲 资料整理:隐士
陆游出生于越州山阳一个殷实的书香之家,幼年时期,正值金人南侵,常随家人四处逃难。 其母舅唐诚一家与陆家交往甚多。 唐诚有一女儿,名唤唐婉(生卒年月不详),字蕙仙,自幼文静灵秀,才华横溢, 12岁善诗文,18岁琴棋书画皆通,不善言语却善解人意。 与年龄相仿的陆游情意投合,青梅竹马,在乱世之中,相伴度过一段美好时光。 陆游与唐婉皆擅诗词,常借此倾诉衷肠。两家父母和亲朋好友,都认为是天造之合,于是陆家就以一只精美无比的家传凤钗(宋朝礼制,结媒以钗为信,陆游《钗头凤》词与此有关)作信物,订下了唐家这门亲上加亲的姻事。陆游20岁(绍兴十四年)与唐婉结婚,两人琴瑟和谐、情爱弥深。不幸的是,二人婚后3年没有生育,加之陆游对于科举取仕没有上进心,引起母亲唐氏不满。古代士人,以功名为最重,仕途通达,不仅是学业成就之佐证,亦是光耀门庭之礼教要求。此时的陆游已荫补登仕郎,还须赴临安参加“锁厅试”以及礼部会试,方能成就功名。陆游沉湎于情爱,无心于应试功课。其母唐氏盼儿子金榜题名,眼见陆游之境况,大为不满,数次对唐婉大加训斥,责其以丈夫的科举前途为重。但此时陆、唐二人情意缠绵,难以解脱。陆母因此对唐婉大起反感,认为唐婉将把儿子的前程耽误贻尽。便强令陆游速修一书,将唐婉休弃,其情形与“孔雀东南飞”中无异。封建孝道,是作为读书人的陆游不能反抗也无法反抗的。陆游耍小聪明,表面答应把唐婉送归娘家,背后却悄悄另筑别院安置唐婉。这激怒了陆母,严令二人断绝往来,并为陆游另娶一位温顺本分的王氏女为妻。而唐婉,也由家人作主嫁给了同郡士人赵士程。赵家系皇家后裔、门庭显赫,赵士程本人亦宽厚重情,开明通达,对唐婉表现出同情与谅解。陆、唐之间从此被切断联系,音息隔绝。 在母亲的督教下,陆游重理科举课业,29岁时那年前往临安参加“锁厅试”,以学识和才气博得了考官陆阜的赏识,被荐为魁首。但不幸的是,同科应试获取第二名的恰是当朝宰相秦桧的孙子秦埙,加之陆游又不忘国耻,"喜论恢复",于是受到秦桧忌恨。在第二年春天的礼部会试时,秦桧借故将陆游的试卷剔除。礼部会试失利后,陆游回到家乡,或在青山绿水和野寺幽处排遣愁绪;或出入酒肆把酒吟诗;或浪迹街市狂歌高哭,过着悠游无定的生活。公元1155年(绍兴二十年),陆游来到禹迹寺一个布局典雅的园林沈园。也许是造化弄人,竟然巧遇了阔别10年的前妻唐婉。 据周密《癸辛杂志》: 陆游“尝以春日出游,相遇于禹迹寺南之沈氏园。唐氏以语赵,遣致酒肴,放翁怅然久之。” 乃提笔在粉壁上题了首著名的“钗头凤”,诉尽十年相思苦、无奈恨和悲凉意后,与唐婉沧然永别。 钗头凤 . 红酥手(陆游)
红酥手,黄藤酒, 满城春色宫墙柳。 东风恶,欢情薄, 一怀愁绪,几年离索。 错、错、错! 春如旧,人空瘦, 泪痕红浥鲛绡透。 桃花落,闲池阁, 山盟虽在,锦书难托。 莫、莫、莫! 唐婉读此词后,和了其词,也就是第二首“钗头凤”,不久郁闷愁怨而死。
钗头凤 . 世情薄(唐婉)
世情薄,人情恶, 雨送黄昏花欲落。 晓风干,泪痕残。 欲笺心事,独语斜阑。 难、难、难! 人成各,今非昨, 病魂常似秋千索。 角声寒,夜阑珊。 怕人寻问,咽泪装欢。 瞒、瞒、瞒!
此后,陆游北上抗金,又转川蜀任职,几十年的风雨生涯,无法消除对唐婉的苦思眷恋,在六十七岁的时候,事隔四十年,重游沈园,看到当年题《钗头凤》的半面破壁,心情难以抑制,便写了一首诗以记此事,诗中小序曰:“禹迹寺南有沈氏小园,四十年前尝题小阕壁间,偶复一到,而园主已三易其主,读之怅然”。诗中如此哀悼唐婉:
林亭感旧空回首, 泉路凭谁说断肠。 坏壁醉题尘漠漠, 断云幽梦事茫茫。
陆游七十五岁,住在沈园的附近,“每入城,必登寺眺望,不能胜情”,留下绝句二首:
(一) 梦断香消四十年, 沈园柳老不吹绵, 此身行作稽山土, 犹吊遗踪一泫然。
(二) 城上斜阳画角衰, 沈园非复旧池台。 伤心桥下春波绿, 曾是惊鸿照影来。 就在陆游去世的前一年,还写诗怀念唐婉,深挚无告的情思,读之恻然:
沈家园里花如锦, 半是当年识放翁, 也信美人终作土, 不堪幽梦太匆匆! 陆游与唐婉的爱情以悲剧结束。在这悲剧的当事人中,陆母和陆游均没有过错,唐婉更是无辜者。在以农业为基础的封建社会,职业的可选性狭窄,读书从仕是当时读书人的唯一正途。即使你在其他方面有很高的天分和才华,没有通过科举中第的读书人,是为时人所不耻的。宋代词人柳永即为此例。柳永也像封建时代的大多数知识分子一样,把从政作为自己人生的第一目标,哪知他的仕途充满坎坷。他于公元1017年赴京赶考,没考上。他填词道:“富贵岂由人,时会高志须酬。”等了五年,第二次开科又没考上。 于是便写了一首《鹤冲天》: “黄金榜上,偶失龙头望。明代暂遗贤,如何向?未遂风云便,争不恣狂荡?何须论得志。才子词人,自是白衣卿相。烟花巷陌,依约丹青屏障。幸有意中人,堪寻访。且恁偎红翠,风流事,平生畅。青春都一晌。忍把浮名,换了浅斟低唱。” 这是一首发牢骚的词,说我没考上有什么关系呢?只要我有才,也一样会被社会承认,我是一个没有穿官服的官。要那些浮名有什么用?还不如把它换来喝酒唱歌。这首看不起科举功名的词传到了宫里,使当时的皇帝宋仁宗一听大为恼火。 又过了三年,柳永再次参加考试,终于通过。但临到皇帝圈点放榜时,宋仁宗想起了他那首《鹤冲天》,就在旁批道:“且去浅斟低吟,何要浮名?”又把他的名字勾掉了。柳永只好自我解嘲说:“我是奉旨填词。”从此便只能流连在歌馆妓楼,瓦肆勾栏,其词被时人称为“俚俗词”。功名之重要,由此可看一斑。 有教子之责的陆母深知此点,对陆游严加督戒,甚至不惜采取极端手段,这即符合当时的现实,又是封建伦礼的要求。而且,不顺父母或不事舅姑(对公婆事奉不力,有失恭敬)、无子又排在当时礼法规定的“七出”(七种休妻条件)前两位,陆母的举动合情合礼,不能过多苛责。我们也不能责怪陆游的软弱,“礼之所去,刑之所取,出礼则入刑”,封建伦常之酷,是现代人无法想象的。不孝是封建“十恶”罪行之一,属于严惩不赦的罪名。在这样的历史条件下,怎能要求陆游违背母命呢?只能说,陆游那时毕竟年轻,对人生的看法过于简单,一味耽于个人的意气中,没有很好兼顾立命与安家,而且处理问题的方法十分幼稚(这从他置别院安置唐婉就可看出),害了两个人的幸福。 陆游是不幸的。终身秉怀对唐婉的情思,虽有家室,精神却处于孤独无寄之中。但陆游又是幸福的,毕竟有一份挚深的爱和一个挚爱的人一生珍藏,想必临终不会觉得孤单。唐婉是不幸的,她的死与《钗头凤》有关也无关。说无关,是因为不在沈园偶遇陆游,心中的愁思仍会存在,凭其不喜言语的性格和“病魂常似秋千索”的状况,迟早郁郁而终是可能的。说有关,遇到了陆游,加快了命运的步伐。唐婉又是幸福的,因为从陆游的钗头凤中,她知晓了10年来陆游对她的爱不仅未减分毫,反而如此深挚与悲苦?封建礼教,如同一把寒光凛冽的刀剑,就这样又无情地封杀了一对青梅竹马、心心相印的爱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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