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:兰花心情 作者:雨丝 朗诵:北京诗鸽 模板:秋秋
我是那种极爱花草却不会打理花草的人。曾经梦想拥有一个童话般美丽的花园,粉红的蔷薇花爬满篱笆和窗台;梦想自己的客厅和床头每天都有芬芳的百合和玫瑰。当这些梦想破灭后,我就开始在阳台上种些喜欢的花草。我家的阳台也曾几度郁郁葱葱。但总是好景不长,茂盛葱绿的花草,不久便会渐渐颓败。看着花草一盆盆枯萎,我种植花草的热情也渐渐消退。
有一天,父亲送来一盆兰花,他说这是改良品种,最大的好处就是好养。这使我很是欣喜。我原本就很喜欢兰花,先前也种过许多,总是花开一度就不再开。父亲送的这盆是草兰,它的叶子特别的嫩绿,不开花的季节,也有一种淡淡的幽香。父亲为它配了一个很漂亮的紫砂花盆,使它显得格外古朴典雅。我将兰花摆在客厅的茶几上,白天上班,就搬去阳台沐浴阳光,下班回来再搬回客厅,施肥、浇水,小心地呵护。那时的我,和先生两地分居,兰花给我单调的生活增添了许多乐趣。
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渐渐不再关注这盆兰花了,不再定期给它浇水、晒太阳,也不再为它松土、施肥。再后来,我几乎将它遗忘,等发觉兰花叶子开始发黄时,才会想起给它洒点儿水。以为它不会再开花,可来年的春天,它照例吐出花苞,有时竟多达六七枝。每每这时,我总是很内疚,觉得实在很亏欠它,于是带着负罪的心情,重新开始精心地呵护。然而等到花期一过,又开始渐渐淡忘。偶尔父亲来看我,会帮我剪剪枯叶,施施肥,每年还帮我换一次盆。我会在花开的时候,给父亲报一次喜。花开了又谢,谢了再开,许多年就这样过去了。
有一年暑假,我外出学习一个月,忘了将兰花搬去父母家。回家的路上突然想起来,很是沮丧,心想,这回它必枯死无疑。很惊慌的给父亲拨去电话,父亲笑着说:放心吧,它好好的。回家一看它果真好好的摆在茶几上,比离开时更葱绿,更油亮,叶子上还闪着晶莹的水珠,我的眼眶一阵潮湿。
四年前,我因工作调动要远离父母,搬家时,我丢弃了很多东西,却小心翼翼地带走了这盆兰花。
如今这盆兰花依旧在阳台上摆着,照例是年年开花,照例是年年给父亲报喜。每年冬天我会借口兰花要换盆,把父母接来杭州小住,也只有这个时候,固执的父亲才肯答应暂时离开他一直工作、生活的小县城,和我们小聚几日。
前几天和父亲通电话,我说,冬天到了,兰花该换盆了。父亲叹了口气,告诉我,他的类风湿日见严重,行动不便,恐怕今年不能来杭州了。我突然感到一阵辛酸,已经习惯了父亲默默的疼爱,总以为这种疼爱会永远伴随着我,不曾想,有一天那么高大的父亲也会病倒也会老去......我哽咽着对父亲说:我回家来看你们。
放下电话,我把父亲的兰花搬到客厅里,轻轻地擦去花盆和叶片上的尘埃,眼泪一直不停地流。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:亲爱的父亲,从今以后让女儿好好的照顾您,好吗?
林贝卡 2008 春 于美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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